【药婶】伊吕波歌(7)

*自家和亲友家的刀剑与婶,私设如山,自我趣味产物。

*有和史实不和言论,有自己对历史的理解。东海道古道没有完整地步行过,未走过的路线和大致时间主要参考《东海道》和《东海道上膝栗毛》的描述。

*主要参考资料《东海道五十三次》《东海道上膝栗毛》《东海道》。

目录

伊吕波歌路线图:东海道

藤川——赤坂——御油——吉田——二川——白须贺

月色很好,天空像是清洗过一般,每一颗星星都清晰可见。地面新结的冰屑反射着月光,显得有些虚幻。山中八幡宫附近的大常夜灯默默燃烧着,石灯笼顶上聚着一串水珠,如同流泪。

两人是在凌晨三时被宿场一阵喧闹惊醒的。当时还以为遭遇敌袭,后来才知又有一行大名要在宿场住下。原本长期出阵,睡眠也浅,见月色不错,索性继续上路。

“真是活见鬼了!”问屋的官员急哄哄地冲下楼,从凛音身上穿过,打了一个哆嗦。他又小声嘀咕一句什么,踢了手下人一脚,堆起谄媚的笑容往捧鼻奔去。药研结账回来,见凛音掩嘴而笑,无奈摇头。

同行的还有被惊醒的旅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向赤坂方向走着。

“长曾祢失踪的那段时间里来过这里吗?”路过法藏寺时,凛音想起这里百年后也是长曾祢前主的墓所之一。

“或许来过,或许一直沉睡。”药研把装着姜茶的水壶递给凛音,自己又拿出一个装着清酒的水壶,“据说带到此地的也只有近藤勇先生被丢弃在三条河原的首级。”

松林中传来几声狐鸣,在冬日淡水月之下显得空阔寂寥。同行的旅人不知是谁提起赤坂一带恶狐戏人的传说,惟妙惟肖如同亲眼所见。旅人中有演狂言能剧的剧团,为了壮胆,在道上唱起了《千株樱树》(能乐幕间的滑稽剧,《义经千本樱》前身)。

饰演源九郎义经的受了风寒坏了嗓子,原本被大家称作“静御前”的汉子要接下去,却被一个不知何处冒出的小童接上。唱过《千株樱树》,众人对小童感到新奇,问了才知是附近助乡家的孩子,给自家帮忙接待大名的大人送饭菜回来。

“这孩子白白净净,和义经公一个模样。”剧团的人们纷纷附和。

“那孩子有些眼熟。”凛音拉拉药研的衣角,“不像是人类。”

“大将认识的。”早已看穿的药研勾了勾嘴角。

隐约能听见赤坂喧哗时,那孩子消失了,松林间又想起几声狐鸣。 “见到狐狸了。”“没想到这狐狸小童是个好相与的。”话虽这样说,但一行人依旧被吓出一身白毛汗,加快步伐向着赤坂而去。

传说这里的狐狸能化人形出来戏弄旅人。

凛音抬头,发觉那孩子并不是狐狸。刚才还是一副小童模样,现在却换上了源家战袍,头发也变成银白色,松松地挽着,坐在松枝上,一下一下地晃着脚。

“义经公,从伊势神宫而来的旅人们说我像您……”他喃喃自语一阵,又唱起了《千株樱树》。

赤坂一带灯火通明,是个寻欢作乐的好去处。这里距御油很近,只隔着一条约十六丁(1.7公里)的松树林荫道,两头宿场留女争客比别处强上许多。

两旁茶店旅舍涂抹着白水粉的女人正准备收灯笼,见有生意上门,忙上前拉住客人们的衣袖包裹。原本路途上有三分瞌睡,但被刚才的小童一吓,一行旅人反而精神了想要继续赶路。

“客人听我一句劝,那赤坂同御油间的松子林恶狐狸才闹得凶哩!”殷勤的留女劝道,“夜间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去处。在我们这舒舒坦坦地等天亮再走不迟。”

门房将帮佣的姑娘、还未接到客饭盛女(类似低等妓女)喊来拉人,又叫起洒扫的杂工仆役打水为客人洗脚。原本想要穿过松林的旅人架不住热情的店家,半推半就地在赤坂歇下睡回笼觉去了。

“夏月之短暂,御油至赤坂。”凛音远远望一眼大桥屋,扭头对药研说,“我倒想看看小狐狸。”

“等春天才能化作公子身,大将来早了。”

药研想起那句“狐狸变作公子身,灯夜乐游春”,只觉得有些人类真是奇怪,一面对妖怪充满各种烂漫的幻想,一面又恐惧着妖怪恨不得将他们都封印起来才好。

曾经足利家的友人大典太去了前田家,据说也被主人用红绳封印上,直到本丸再次见面时,药研已经认不出他来了。后来药研在凛音的藏书中找到这样一个词,叫做“叶公好龙”。自诩热爱,其实并非真爱,甚至带着恐惧和反感。真难理解啊,人类。

“要迷惑我,只能化作药研模样,难为狐狸公子啦。”凛音欢快的声音将药研拉回,“前头遇上今剑,那后头会不会遇上小狐丸呢?”

一路除了听见几声狐狸嗥叫外并没有遇上化作人身的狐狸妖怪。

到了御油,天开始泛起紫色。月儿西行,常夜灯灭了。林间留鸟们发出嘈杂的声音,混杂在烟花巷的丝竹管弦之中。大约是与见附起始的姬街道交汇之处的缘故,这里的宿场比赤坂要热闹上许多。远远听闻东林寺钟声传来,一阵风吹动千万松枝,好似饭盛女的哀泣。(东林寺内有饭盛女墓)

 

行至伊奈一里塚时,天已经大亮。沿途贩卖的黑松饼形状与大津义仲寺附近松鼠落下的松果极像,圆滚滚的,一副雏鸟的样子。凛音觉得好玩,一直走到丰桥也舍不得吃。药研好笑,作势要抢,凛音马上将果子塞进嘴里,像只松鼠。

丰桥很长,不远处吉田城新建的角楼传来工匠们嘹亮的号子。白墙青瓦外,一个豆大的人影窜着竹制手脚架向上,似乎在眺望丰川往来船只。外墙上有三两带着明黄斗笠的匠人,正踏在青瓦之上涂抹角楼外墙。

“这楼的瓦前些日子不是铺好了么?怎么今日见像是缺了一块。”

“唉,别提了,前些天寒风紧,新铺上的瓦尚未牢就被掀了下去,这不,又要重来。”

“听我家大人说起,这吉田城在池田大人还是城主那会,三不五时落瓦呢!”

“这可真是邪门……”

前头挑着担的工匠聊得火热,药研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笑出声。

“听骨喰哥说,童子切先生在秀吉公那会挺害怕到吉田来。”见凛音疑惑,药研解释道,“当时的城主还是池田辉政大人。”

“原来如此……”凛音同情地点点头,毕竟本丸里夏日同她一道捉青蛙的红发太刀总是在言语间透着哈士奇属性(某同乡语),刚到本丸第一天,就想着找童子切打一架。

药研说,旧日池田同丰臣往来频繁时,不是吉田城的天守少了一块,就是大阪城的山里丸秃了一角。主家都说是近日风吹得狠了,叫来工匠修补,不了了之。

“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同小后生一般胡闹!?”忍无可忍的鬼丸在某日叫住刚同红发哈士奇打架归来的童子切。

“国纲啊,是那备前刀先动的手,我不同他打,太阁的山里丸就真保不住了。”童子切露出一脸年轻真好的慈祥微笑,“宗近带着你们家那对黑白双子又去闹他,你还不去看看?”

记得莺丸的《大包平观察日记》上曾有过这样一句话:今天的大包平依旧在试图拆了手合场,如同天正某某年。

吉田城池依旧,只是城内的红发太刀早已不见行踪。童子切去了越前、鬼丸尚在京都、三日月不久便要动身前往江户……就连曾经撒欢打闹的粟田口家双子一振烧毁于大阪城,一振葬下了自己一半的魂。百年光阴,大包平还记得,但曾经打闹的玩伴们却不大记得了。

过了二川,视野突然宽阔起来。稀稀疏疏的松树两旁种着大片的高丽菜覆着霜雪,透出点点墨绿。丘陵一座连着一座,绵延不知尽头。走了许久,才见到一间卖柏饼的茶屋。三两结伴的比丘尼唱念着好似祭文的词句而过,像是要到名古屋去。

走过庚申堂时,太阳将要落下,三不猴就坐在前方。小口打着哈欠的凛音撞到药研背上,揉揉眼睛。

“像是尾巴。”带着犯困的尾音。

药研的心里过了几遍,终于想到某个总是甩着尾巴忙碌的审神者,以及他家近侍三不五时发来的求助消息。“兄弟,不好意思,白鸦大人又抱着我家大将的尾巴不放。”

“大将说的是溯语大人?”

“不是,尾巴。”看上去像随时都可能睡着,凛音的声音变得有些奶气,“尾巴有三勿哦。勿看、勿听、勿言,不就是小猴子嘛。”

溯语在审神者中算是高大的,除了眼角三勿的纹路外,很难同“小猴子”这个称呼联系在一起。与其说那位大人像是“小猴子”,倒不如说最不擅长对付像是“小猴子”的小孩子。说话颠三倒四,看来真是困了。

“大将,我们到了白须贺就休息吧?”

“嗯!”


*私设傻包包在池田辉政还是吉田城主的时候就在了,那时吉田城扩建才有了现在的规模(真·地主儿子)

*路过同事 @亚硝酸盐不超标的咸鱼 的溯语(尾巴),看到三不猴的时候满脑子233

评论 ( 21 )
热度 ( 23 )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秋水仙-下班就装死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