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婶】伊吕波歌(15)(完结)

*自家和亲友家的刀剑与婶,私设如山,自我趣味产物。

*有和史实不和言论,有自己对历史的理解。东海道古道没有完整地步行过,未走过的路线和大致时间主要参考《东海道》和《东海道上膝栗毛》的描述。

*主要参考资料《东海道五十三次》《东海道上膝栗毛》《东海道》。

目录

伊吕波歌路线图:东海道

神奈川——川崎——品川——日本桥(终点)

神奈川晨光寂寂,偶有几声海鸟鸣叫,显得分外空旷。临近道念稻荷神社的小道两旁,植着一大片木瓜海棠,有些许静谧祥和的意味。与陆奥守出阵幕末生麦事件,正值挂果时节,混战期间踏碎无数黄绿果子。

“记得在现世,木瓜海棠也就只留下临近鹤见川的一小段了。”凛音将鹤见色彩斑斓的馒头揉成花的样子,“明明不管多少次洪水都能顽强活下来的花呀。”

“说明人祸比天灾更加可怕。”药研掰开她的手,“大将不要把食物当玩具。”

多摩川水流很急,暗流又多,百年来建了无数的桥,最终都毁于洪灾。药研记得在室町时期,这儿的桥,几乎每年都要重新搭过,后来,大家都放弃了,索性改用渡船过河。

江户时期的家康公也想过建桥。那座六乡大桥便是他于庆长五年建的,原以为可以支撑得久些,结果被八十八年后的那场大水一下就冲垮了。

平间寺(川崎大师)门前町的石灯笼尚未熄灭。这座真言宗的寺院里祭着弘法大师空海,传闻消灾解厄极为灵验。

虽说凛音并不信仰真言宗,但每逢江雪前往平间寺参拜时,她总是要跟着去。动机明显,毕竟那儿的小吃摊,是从表参道朱红牌楼开始一直摆到寺院边上。他们一路逛过,偶尔还会在仲见世遇上荼荼丸与另一振江雪。

“不过是说会话的功夫,那两个小姑娘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江雪有些无奈。

“无妨,最终都会到五重塔,我们参拜完过去等候便是。”那位兄弟对自己主君的认路能力倒是很有信心,“只希望凛音大人能看着我们家主殿一些,吃得太多,回去会被说教。”

“怕是不能。”江雪笑着摇摇头,“指望小家伙们自觉,还不如我们动作快些,免得她俩回头又要挨训。”

凛音曾好奇地问过江雪,为何这里的建的是牌楼而非鸟居。而后,马上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真言宗不正是从自己家乡渡海而来的吗?

有时,她还会想,那位素未谋面的空海法师大成了佛,也是那种极爱着人世的佛。就像平间寺,热闹、温柔,令人心生亲近,充满着人间烟火的气味。

“下次有机会再约大家一起来逛吧?”凛音远远地望着旅人向参道方向而去,有些遗憾。

“江雪先生一定会很高兴的。”药研搅动着碗里的茶饭,本丸那振左文字家的大哥,向来乐意当孩子王,“还会拉着大将多求几个交通御守,保佑大将别再走丢。”

穿过贩着海货的问屋场,便是一片荒芜的海岸线。

大约几十年后,江户芝刑场迁了过来,就成了铃森刑场,连带着临近的无名野桥也被改名为泪桥,为犯人的家属送行之处。其后,约摸上百年光阴吧,泪桥附近又立起了龙马像,那时刑场早已荒废了去,建起了大经寺,超度徘徊此地的劫灰过往之客。

 

在品川利田神社附近,药研瞧见熟悉的身影。是太刀骨喰。如数珠丸说的一般,他安静地走在街道上,双眸好似一潭冰封的死水,拒人千里之外。

只见能面药研走过骨喰身边,轻声说:“野村一里冢的树百年后依旧活着。”

那双紫眸松动了,骨喰猛地扭头,盯着每一位街道上往来的行人。然而,他的视线直直地从能面药研身上穿过,落在很远的地方。

“骨喰哥,怎么了?”是过去的后藤来寻他的兄长。

“后藤,你刚才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药研?”骨喰弯腰问后藤,声音温柔,没等后藤回答,又说,“没什么,可能是我刚才在想事情,有些糊涂了……”他的眼眶微微泛红,用手揉了揉,而后牵起后藤。

“骨喰哥又来祭拜鲸塚吗?”后藤问。

“嗯。”骨喰点点头。

“听大将家从尾张而来的客人说,鲶尾哥快要修好了,只是被磨成胁差,”后藤轻轻地晃着兄长的手,“也不知道哥哥再次显形会是什么样子。”

“是吗?”骨喰安静地笑了一下,刚才听路过的人说,那棵铃鹿川旁的树能活上百年。这是否意味着他与鲶尾还能重逢?

“嗯,但五月雨那家伙说,鲶尾哥可能会忘记很多东西。骨喰哥……鲶尾哥回来的时候会不会把我们都忘记了呢?”后藤有些担心。

“就算忘了,也总会有办法的。”骨喰慢慢地揉着后藤的脑袋,“只要我们记得,再一次告诉他,就好。”

“嗯……”

能面药研跟在看不见他的兄弟们身后,微微转身,向药研点了点头。

“未来,会相遇的。”凛音握住药研的手,“不,已经相遇了。”

在本丸,我们的家。

神社安静的一隅,供奉着一块三角形的石头,四周郁郁葱葱,植被环绕,这里便是鲸塚,鲸鱼的墓。从此处可以眺望品川浦码头进进出出的高帆船只与叽叽喳喳的往来水鸟。

传说,曾有鲸鱼误闯品川近海,哀鸣着搁浅而亡。那之后又过了几天,鲸鱼的尸骸消失在一个雷雨的午夜。人们都说它回到了大海,化为岛屿。大约是发生于暮春的故事。在故事最后,渔人们为它举办了一场盛大的鲸祭,随着祭典钟声,远方传来鲸鸣。

当鲸鱼在海洋中死去,它的尸体最终会沉入海底。生物学家赋予这个过程一个名字——鲸落。

凛音听着药研将古老的传说娓娓道来时,脑海中闪过这样的词汇。

一座鲸鱼的尸体可以供养一整套生态系统长达百年,这是它留给大海最后的温柔。

“药研,你听说过鲸落吗?”

“嗯,听说过。”

那是在死亡之中孕育而出的上万生命。

“出阵时,我经常会想到这个词。”

小乌丸静听平家少年郎的笛声。

平泉火起时今剑握紧义经手臂。

岩融与弁庆大声笑着立而往生。

鬼丸行走于战火之中面如死灰。

义辉倒下时仿佛与骨喰对视。

本能寺的火海中药研与不动唱起《敦盛》。

“总会有办法的!”鲶尾在山里丸努力露出微笑。

“宗近啊,我累了。”高台寺的贵妇人合上眼睛。

冲田咳出的血溅在刀身上很暖。

土方倒下时世界如死一般寂静。

“只将一死报君恩!”三条河原之上长曾弥在哀号。

“龙马,你睁开眼看看啊,是新的时代啊……”陆奥守靠在龙马身边,近江屋的梅花染血像是火炬。

……

“大将,在我们脚下的土地里,埋着无数宛如巨龙的鲸鱼骸骨,”药研平静地叙述着,“后世以他们的血肉为养料,以骨架为支撑,孕育出现世的繁荣兴旺……”

不断有鲸鱼落下,不断有新的生命诞生,循环往复……这便是我等守护于此的意义所在。总有一天,我们都会……

“……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化为鲸落……对吗,药研?”

“总有一天,”药研点点头,抱住她,“但不是今天。大将、还有本丸的刀剑们,还要一同度过很长的时光,才能成长为足以支撑起下一代的鲸。是的,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落入大海,但,不是今天。”

雪花又一次纷纷扬扬落下,日本桥的脚夫早已收拾好行囊踏上归途,这条漫长的海岸线也走到了终点。

途中五十三次驿站而过,仿佛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有他们生活过的痕迹。付丧神的岁月漫长,春去秋来,像是没有尽头。但药研觉得同凛音相处久了,有时也会忘记自己早已年过百岁,反倒在她的眼中找到千年光阴穿梭的痕迹。

作为审神者与大家的主殿,终于有些像样了。

“完成任务之后就是长假了呢。”凛音坐在日本桥边拿出卷轴,按动时空转换器。

“嗯,早点处理完回去,”药研站在凛音身边帮她摆好阵型,“然后,大将不是说想约荼荼丸大人他们逛小吃摊吗?”

“我可是正经去参拜的。”

“谁会信啊……”

时空传送阵的光圈之中,药研听见有人唱着《伊吕波歌》而来,与大矶歌女所唱不同,用的是室町古调。他回头望去,过去的三日月与数珠丸结伴而来,还有骨喰、后藤以及能面药研。

“原来是爷爷他们到了……”凛音在光圈中向他们招手,三日月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止了歌声,看向凛音和药研消失的地方。


花虽香,终会谢。

世上有谁能常在?

凡尘山,今日越。

俗梦已醒醉亦散。

……

Fin


*很多事情变了,很多事情没变,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旅途。写出来后感觉轻松很多,感谢读到这里的大家。

*接下来收拾心情要祸祸亲友点文了。

评论 ( 9 )
热度 ( 27 )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秋水仙-下班就装死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