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骨喰】茜空归途

*自家刀剑,历史向,私设如山,盲狙刀剑过去性格以及未实装刀剑性格,有对历史的个人猜测理解,有不和史实言论,注意避雷……

*主要参考歌川的浮世绘《东海道五十三次》和《骏府记》,凛音在相模国,和江户一样是东海道沿线靠近终点的位置。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有主殿,也有兄弟和同伴……”
骨喰将最后一封信放入信封里。那只白乌鸦守护灵见他写好信,就飞进屋内,让骨喰将信系在它粘着几根猫毛的腿上。
“又打架了?”骨喰用手指敲了敲那只乌鸦的喙,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又露出浅浅的微笑。
乌鸦发出抗议的呷呷声,扑腾着翅膀飞出窗外,还不忘最后啄一下那只猫咪的尾巴。
那店家养的三花大猫咕噜噜地发出威胁而不甘的声音,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坏心眼的鸟儿飞远。
“抱歉,那孩子没有恶意,”骨喰一边给那只三花猫包扎秃了一块的尾巴一边说,“只是和我家主殿一样有些恶劣……”
名为品川凑的港口依旧同他初来江户时一般熙熙攘攘。挂着白帆的货船入港后便露出一排高耸的桅杆,海鸟扑棱了几下翅膀落在上头,瞪着绿豆大的小眼望啊望。
鸟儿下方,是身着蓝染布衣戴着明黄斗笠的货郎们,他们来来往往,将海货择出装好挑走。而品相不好的鱼虾被弃在一边,待人一走远,便有鸟儿们聚在一起一阵哄抢。
夕阳将落未落,海天之交,翻涌着瑰丽繁华的红,随着往来潮汐沉沉浮浮,仿佛远处有一座燃烧的城池。
三花猫伏在骨喰的腿上摇着尾巴,发出满足的咕哝。店家出海归来的儿子一声喊,就呼地跑到后堂和主人腻歪去了。
一切与他初到江户时一样。
一切又与他初到江户时不同。
骨喰甚至能想到那名在身延山的故友,听了他的想法后,必定会一脸宁静地说着诸如相由心生的话语。
说起那位貌似表情几百年都不会掀起一丝波澜的故友,在他出发修行前成功破功。罪魁祸首自然是拥有那只恶劣白乌鸦的主殿。
又想起她了。
或许是因为她的出现,才让这百年不变的景象有了些许不同吧。往日触目悲凉的景致,此时竟觉得温暖。
离相模很近呢。骨喰起身,向相模的方向而去,隐隐看到时空传送开启时的亮光。
海面远方那些云朵,似乎几百年前烧得通红,几百年后也是如此。

骨喰刚到江户时也是这样一个晴朗的傍晚。海的那头跃动的红,如同那天夜里大阪城天守阁下石磊的天守台。
后藤已经先他一步动身随金座返回江户。真田倒是陪他一路沿东海道而行。
那是个活泼爱操心的孩子,总是让骨喰想起兄弟厚。或许谋士的刀剑大多同他们主人一般,是个能与所有刀剑快速混熟的家伙。
比如真田兄弟的大千鸟,与厚一见面,就会因排兵布阵而吵闹起来。幸村命殒安居天神社前,两刃已经变成无话不谈的好友。
如果没有战争,厚与真田应该会非常地合得来。骨喰在伊豆三岛的浓雾中与他分别时想。
船家在六乡渡时停了一会。多摩川的水流太急,一个暗流打来,船夫将身子绷成了一张弓,才勉强稳住长篙。
前头白衣行脚僧人的行李散开,砸到了骨喰的脚背。那僧人见是名高挑的青年武士,当即变了脸色,慌忙拿起行李连连道歉。
而后,又见骨喰没有回应,只是注视远方时,匆匆点了点头,抱起箱笼,坐到了船的另一头,与同行僧侣嘀咕何时六乡渡才能搭建起桥来。
“骏府那位大御所老爷保证三年左右呢,”一名矮小的白衣僧人说,“说是大阪那儿战乱初平,一时不应大兴土木……”
这对多摩川而言是个好消息,一瞬间,船上同行旅人眼中,那群往日被视作瘟神的白衣僧也变得可爱起来。
听闻故主的消息,骨喰的眼中亮了亮,但又很快暗淡了下去。早先听闻后藤说秀吉公在江户的风评与京都不同,但真的亲耳听闻一船旅人纷纷细数秀赖公降世后的种种不幸又是一回事。
“……可见惺窝同高丽学者笔谈,并非一家之见。”于六乡渡登岸时,骨喰喃喃自语,“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这是三日月对他说过的话语。
那时他与三日月一同看着那总是温厚笑着的北政所抓着孝藏主痛哭:“我这十年的殚精竭虑,费尽心力只求保住秀赖殿下,没想秀赖殿下之母,却让我所有努力化为泡影,将秀赖殿下推向深渊。”
最终,走到江户的,只有我一个人了。鲶尾、一期哥、兄弟们……都在大阪城的火光中永远地沉睡下去。
秋日的暑热没有丝毫散去的样子,黄昏的海风拂在骨喰身上竟比在九州大友时还要刺骨。
骨喰沿着品川而行,不急着返回主家。最终,在品川凑找了临海的一间茶馆坐下。
“真好啊,好想和兄弟一起去看海。”每次听完骨喰聊起大友趣事时,鲶尾总是这样期待地说。
“之前不是也一同见过?”
“不一样啦,那时整天行军打仗,哪有心情玩嘛……对了,淡海(琵琶湖)赏樱不作数的。”
鲶尾一边抱怨着一边软塌塌地垂下呆毛。
茶馆门口已经挂出两盏灯笼,只是尚未点亮。
骨喰要了一壶茶两个茶碗,在桌上摆好,就像兄弟坐在身边那样。
启程前,骨喰在二条听闻鲶尾被找到时本体损毁严重,估摸着只能磨改为胁差。一期哥的状况还好,不过大阪城一役后,再次出阵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了。
船只点点灯火亮起,店家将灯笼点上时,数珠丸找到了骨喰。
天文入京护法一别,弹指不过数十年光阴,却将那爱笑爱闹、拉着鲶尾在京都街道上疯跑的孩子眼中笼上了厚厚的荫翳。
也难怪三日月、鬼丸、童子切甚至是大典太都分别写信让数珠丸帮忙照看这孩子。
夜晚的风很凉,给露天的桌椅蒙上了一层水汽。数珠丸不知挂在青年细长睫毛上的水珠是被海风润湿的夜露,还是泪水。
骨喰之后几十年一直很安静。
偶尔会攀上身延山弯曲的山道找数珠丸谈天,或是看他与三日月手谈。
但更多的时候,骨喰只是静静地坐在品川凑的临海茶屋中,要了一壶茶,两个茶碗,呆呆地望着海港中往来高帆船只。
“他将自己的半身埋葬在大阪城了。”三日月落子后,望着垂樱下的青年这样说。
“放不下吗?”数珠丸用指腹抚摸着玉制棋子低语。
“恒次,换做是你,放得下吗?”三日月似笑非笑地询问。
无论是刀剑还是主人,缘浅尚可,缘深如何能放下?

骨喰修行归来时,依旧是在傍晚。平时赖在本丸水池里不肯挪窝的凛音居然不在,让他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他将带回的零嘴放在书桌上后,遇见了三日月和数珠丸。
“小姑娘吗?”蓝发付丧神想了想,“似乎和荼荼丸小姑娘去了海边,说是要玩打水仗之类的……”
骨喰道了声谢,强忍着笑,向海边跑去。
“回来了呢,恒次。”三日月心情很好地对坐在身边捧茶的数珠丸说。
“是啊。”数珠丸附和,那在骨喰修行前被迫安上的兔子发夹随着他的动作,又摇了几下。
相模海面浮沉的红已经很薄了,吹来的海风带着熟悉湿润的温暖。
很远就能见到自己主殿跃动的银白色长发在夕阳下闪着光,而后被突然冒出的二头身小家伙扑倒在沙滩上。
骨喰来到海边,冷不丁地被喷了一脸水。
“哦呀,骨喰被主殿弄湿了呢……”是青江,抱着大号水枪,墨绿色的长发分成一股一股黏在脸上,“我是说海水哦。”
接着凛音和荼荼丸赶忙跑过来道歉,却被抢过鲶尾水枪的骨喰喷了一身。
追过来的两振药研愣了一下,笑得打跌,又发现刚才还在对阵的两位审神者突然统一战线,拿着水管开始大范围扫射时,慌忙赶去阻止。
“骨喰哥的水战那么凶猛啊……”在骨喰修行归来的聚会上凛音披着半干的长发问青江。
“至少在太阁(丰臣秀吉)那会,我们琵琶湖对战他就没输过。粟田口薙刀双子的马粪和水仗,在当时京都的刀剑中可是修罗厉鬼般的存在。”青江笑眯眯地说。

“原来骨喰哥还干过这种事,难怪是被龙王看上的刀剑……”
“……青江先生,你怎么不说自从你加入了战局,琵琶湖沿岸就有了闹鬼的传闻?”被提及的骨喰毫不客气地扭头揭了友人的短。
待聚会散去,骨喰和鲶尾一同坐在缘侧,听着夏日风铃的轻响,不远处又传来了药研捉凛音的声音。
“兄弟,欢迎回家。”鲶尾笑着勾起骨喰的肩膀。
“嗯,我回来了。”骨喰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的,现在不一样了,曾经独自走过东海道五十三个驿站后抵达的所在是名为江户的异乡。
而今走过同样的路,却可以被称之为归途。
沿途景致几乎没变,只是心境不同罢了。
大抵是人类所言,归途的意义就是有重要的家人们,在旅途尽头永远的守候吧。

*觅食激情摸鱼,写完此夜城塞大纲的时候梦见太刀骨喰独自去江户的背影,一直觉得心钝钝地疼……写完之后突然感觉很安心。

更新:写文时并没有查到德川的六乡大桥建造时间,但是后来在当地公民馆翻到了。

【德川修建的六乡大桥是庆长五年(1600关原之战),在贞享五年(1688)被冲毁,一直到明治初年为止这一带都利用渡口过河】

【文中骨喰去江户的时候是大阪城夏之阵后,当时桥是建立起来的,在参考资料《东海道五十三次》绘制时已经被冲毁了,成文时这方面的史料无法查证,我设定在了元和偃武之后建桥,故六乡渡行脚僧对话一段为史实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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